第091章 小牢友多吉(1/ 2)
砰──
罗朱被两个侍卫野蛮地丢弃在一堆干草上,接著是铁链哗啦的声响和侍卫哒哒远去的脚步声。
头晕目眩中伴随著小腹内一阵紧接一阵的冰寒绞痛,让她痛苦难耐地呻吟起来。待到熬过眩晕和绞痛後,她才艰难地蠕动身体,从干草堆中坐了起来。
王宫的地牢和当初的奴隶石窟没有太大区别,只是石壁挂满了各种刑具,显得阴森残厉,空气中也弥漫著浓郁的血腥味儿和腐臭味儿。
关押她的这间地牢是个较大的石窟,用拳头大的木栏隔成了三个牢房,每间牢房大约十平米。她在最左侧,中间的牢房中隐约可见角落处有个黑影埋藏在干草堆里,最右面仰躺著两个血迹斑斑、毫无声息的囚犯,也不知是生是死。对面也是一排排牢房,有的一间牢房一个石窟,有的两三间牢房一个石窟,零零散散地关著为数不多的囚犯。囚犯们多是男性,要麽脏污不堪,要麽衣不蔽体,要麽血迹斑驳。
没有一个囚犯对她的来到表示出好奇的关注,至多就是冷漠地扫她一眼,更多的是连看也没看一眼。只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,麻木地等待著下一次酷刑,或是死亡的来临。
罗朱收回打量的视线,将身上的羊绒门帘裹得紧紧的。她十分庆幸在飞撞出去後,能缠挂到这麽一张又厚实又软和的门帘。赤身裸体地被关进地牢是小事,不慎冻死了才是大事。可无论她再怎麽裹紧门帘,阴寒的冷气还是无孔不入,身体依旧冷得像块冰。
热液像是开闸的水般一股股从下身涌出,不一会儿就浸湿了垫在身下的门帘。这一次行经延迟了些日子,出血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,小腹内也痛得要命,应该是受了冷的後果。
她忍著剧痛,苦涩地笑了笑。一个多月来,她就没睡过床榻,也没怎麽盖过被褥,在禽兽王寝宫中一顿好冻还让她生出一场高热风寒,身体早就被冷寒侵蚀,又怎麽会不痛?这地牢虽然不显潮湿,却阴冷无比,只希望行经过後,千万不要留下什麽後遗症。
身上的牙印和瘀伤肯定是禽兽王玩弄出来的,大腿内侧的擦伤和外生殖器的灼痛也肯定是他干猥琐行为时造成的。可恶,那头禽兽还在她身上到处射精,弄得全身都沾染了难闻的麝腥味。
唉,那股冰寒绞痛自己已经熟悉了好几年,经期本就有黏膜脱落,她怎麽就误以为自己的内部器官被强暴坏了呢?不但脱口骂出“禽兽”这一回转在心底千百遍的称谓,还找死地在禽兽王身上抓扯撕咬。没被禽兽王当场拍死,已经是烧了祖宗十八代的高香。唉,怪只怪阿兰尼玛的死给她留下了太深刻惊悚的印象,以至於一见下身流血,察觉到身体剧痛,就脑袋发懵地乱下结论了。
罗朱不停地叹气,心底的懊恼简直难以用笔墨形容,唯一的安慰就是格桑卓玛得到了释放。看那头禽兽愤怒归愤怒,到底也没下令重新将格桑卓玛捉回来凌虐。希望卓玛小妮子能放下所有的恐怖记忆和悲伤,坚强地生下孩子,和她的阿祖、阿妈、阿弟们重新快快乐乐地生活。
而她,最终会死在这个地牢中吗?有没有人来救她呢?释迦闼修会再给她送一床被褥来麽?……
她靠著冰冷的石壁,牙齿紧紧咬住下唇,愣愣地盯著牢房对面石壁上插著的火把。只有用不断的思考来分散注意力,才能忍受住来自疼痛和寒冷的折磨。上一次行经,是扎西朗措温暖了她。这一次呢,会不会奇迹般地出现一个能温暖她的人?
中间牢房角落处拱起的草堆突然动了动,接著一个蓬乱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,使劲甩开粘在头发上的草屑。挺直的鼻子皱了皱,循著新鲜的血味看去,在瞧到左侧牢房中多出一个面色惨白透青的女人时,棕色眼眸顿时明亮起来。三两下爬到木栏边,轻声唤道:“喂!喂!”
罗朱正不断地逼著自己思考问题,突然听到右边有人的呼唤声。连忙转头看去,不太明亮的火光中,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童的脸。
脑袋上半部是半卷的黑色短发,後脑留著长长的卷发,用一根破旧的五彩绳子扎成一束,斜斜地垂到前胸。有些脏污的肌肤是高原人特有的褐亮,脸蛋上有两团被紫外线晒出的赭红。浓黑的眉毛又直又长,眉梢微微往上翘扬,极有特色。眉下是一双略微有些凹陷的棕色大眼,明亮得好像有灿烂的阳光洒了进去。鼻梁挺拔,唇瓣厚实,唇角和眉梢一样天生就往上勾翘。
这张脸看起来至多十一二岁,一团憨然中透著股灵慧,灵慧中透著几分稚气,稚气中又透出点点狡黠。眉眼唇角都染著浅浅笑意,就像邻家弟弟般调皮可爱,立刻就让罗朱的心防卸去大半。
“你……叫我?”她指著自己,有些不确定地问道。
“嗯。”男童肯定地点点头,眼睛和浓眉都弯了起来,整张小脸愈加明媚灿烂,暖融人心。
这是她看到的第二个笑得如此阳光灿烂的人。第一个是阿兰尼玛,却因执意复仇不幸死了。这一个笑起来不但和阿兰尼玛一样灿烂温暖,还带著股说不出的明媚灵慧和憨然可爱,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跟著他笑。
“你叫我干嘛?”她控制住不知不觉就上扬的嘴角,轻声问道。
“我闻到姐姐身上有新鲜的血腥味,是不是受伤了?要不移过来点,我帮姐姐包扎一下。”男童的声音清清朗朗,好像从雪山上流下的小溪,明澈见底。
罗朱苍白透青的脸蛋突地燃烧出火云,迅速燎原了她的两只耳朵。囧!太囧了!那地方能包扎麽?
她呛咳两声,干巴巴地摇头拒绝:“不……不用了。”
“姐姐,血流多了,人就会死的。你放心,我包扎的技术很好的。”男童保证似的拍了拍瘦削的胸脯,卷起破旧的光板皮袍下摆,牵出灰褐的粗麻里衣掸了掸,“姐姐不用担心没包扎的布条,我的衣服还有很多布。”
罗朱闻言看去,那粗麻里衣破破烂烂,只能勉强遮住男童的上身,哪儿还经得起进一步撕扯?心里不由悄悄生出了一丝感动,笑著摇摇头:“谢谢你,不过真的不用包扎了。”又不是血崩,死不了的。流得多了,大不了会有些贫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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