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 冤情(1/ 2)
正当郑鸢沈浸於希望之中时,他并未知,苏州知府衙门里,陈洪谧正坐在案几前,凝眉注视着手中的笺纸,苏盼凝则端茶伺立一旁,有些好奇的引首看过去。
案几前,还是那个劲装汉子垂首而立。
“李壮士,你可探清了?”陈洪谧沈声问道。
“回知府大人,那日小人看清了,他确将三万两银票退还给了郑家大郎。”李壮士回道。
陈洪谧沈吟片刻:“壮士辛苦,且去歇息。”待李壮士走後,陈洪谧依旧皱眉不语的沈思着。
“公爹是有所虑?”苏盼凝柔声问道。
“世事艰难,为父德薄能欠,不能挽大厦之将倾,只能为陛下守住一方净土。”陈洪谧长叹道,“圣上自登基以上,国事艰难,幸得紧缚厂卫,方未能为祸朝政,即便在这苏州府上,那李毅权志高才疏,有为父在,尚翻不起波澜……”
“郑鸢?公爹是担心他若心术不正?”苏盼凝一语即知陈洪谧所虑,引得陈洪谧连连赞许的点头。
“这苏州,承担了天下四成的赋税,若是生乱……”陈洪谧心情沉痛的。
“公爹所虑深是。儿媳观这郑鸢,自南昌回来,如醍醐灌顶,屡屡现出非常人之智,他又与李毅权不同,身为苏州本地人,能量恒通,若心术不正,横生是非,只怕乱的不是苏州,甚则动摇国本。”
“为父就是忧虑此事。”他将手中笺纸递过去,“为父曾听人言,这郑鸢虽为庶出,却是仗义疏财,但也有几分贪财意味。不曾想连番几次,其父为买平安多付的三万两银子他竟全数退还。你再看看这上面的,苏州众商挽为父,共筹白银四十万两,他不但全数交於李毅权,更建言只将二十五万两用於欠赋,剩余十五万两尽为锦衣卫所贪。”
“这些狗贼!”苏盼凝气得银牙直咬。
“若是十五万贪了倒也罢了。”陈洪谧叹道,“关键所在,这郑鸢竟分毫未留。”
“啊?”苏盼凝大吃一惊。
“他最後只得李毅权所谓拖欠的火炭银五百两。”这结果确实让苏盼凝有些吃惊。
“这郑鸢,我愈发有些看他不透了。要麽,他之前就已料到他身边会有李毅权安插的探子;要麽,就是他所图之事比十五万两银子更大,更值得他隐忍。或者……”苏盼凝迟疑了一下,有些不敢相信,“二者皆有。”她的这一判断,让两人陷入了一种沈默之中,无言的疑惑与焦虑在蔓延。
看他一副焦虑模样,加上两鬓隐隐的斑白,苏盼凝有些心痛,看看四下无人,放下了茶盏,走到陈洪谧身後,轻轻将他头放到自己饱满的酥胸之上,用指尖轻轻按摩着他的颞顬(太阳穴):“公爹也莫太过焦虑,或许他并未如表象一般,实则是个赤诚男儿呢。”苏盼凝并不曾想到,此刻看似安慰的一句话,竟成後日她一个深入骨髓的认知。
陈洪谧只觉後脑陷入一片温柔饱胀之中,那颤颤巍巍的肉感弹动让他顿时如夏日里一碗凉井水一般,一片清明,心中的焦虑也淡了几分,倒多出几分躁动来。
他一把将苏盼凝抱了过来,香玉满怀,手却探入了她的罗裙里,手指处一片温腻滑润。
“老夫几生有幸,才得你这俏儿媳,女诸葛。”
“知是儿媳,你还如此轻薄於我。”苏盼凝咬着红唇,面色绯红的嗔道。
“这般轻薄,儿媳莫是不允吗?”陈洪谧的手探进苏盼凝的主腰里,将那丰乳攀在了手里,有些爱不释手的揉动着。
“儿媳若不许,公爹便能放过儿媳吗?”苏盼凝双目似滴水一般的凝视着面前的公爹,娇媚入骨。
“只要儿媳说个不字,公爹我立马抽手而出。”陈洪谧一本正经的,手掌却张开着,以掌心轻夹乳头,一阵轻揉。
“公爹此刻哪有几个正人君子的模样。”苏盼凝娇道,带着几分撒娇。
“洛浦疑回雪,巫山似旦云;倾城今始见,倾国昔曾闻;媚眼随羞合,丹唇逐笑分;风卷蒲萄带,日照石榴裙。”陈洪谧攀抓翘乳,口中一首《南苑逢美人》只吟得苏盼凝芳心乱颤,娇躯水扭,只觉腿间的水儿顷刻便流了,恨不得此刻便解了衣裙,与情郎上榻一番云雨了。
两人情浓处正温存,却闻得外面廊道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陈问玉咯咯的娇笑声。
苏盼凝赶紧跳了开来,飞快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裙,待看公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,她不由羞得啐了他一口。
不多时,便见陈问玉开心异常的领一黄衫女子进来,那李壮士紧随其後,眼露爱慕。
那女子进来,陈洪谧只觉眼前不由一亮,好一个标致女子,沈稳楚翘,除去少了几分娇媚,便与苏盼凝竟也在伯仲之间,不逞相让。恍惚间感觉到身边浓浓的醋意,陈洪谧有些心虚的扫了身旁的盼凝一眼,果见那小嘴儿都有几分翘了,赶紧咳嗽一声,收束了心神。
“爹爹,我又给你带了个大本事的人来。”陈问玉哪曾注意到二人之间的眼神交往,兴奋异常的向爹爹献着宝,“这是我家三师姐萧丹,在齐云山上,除了师父,萧师姐可是至少排前三的人物,在山上都是萧师姐教我本领。”
“民女萧丹拜见知府大人。”这萧丹正是郑鸢回到苏州之日那得月楼上年长的那位娇丽佳人。
陈洪谧一惊,问玉的师父他曾有一面之缘,只觉那是手段通天的人物,能在他徒弟中排前三,那是了不得的人物,不敢托大,赶紧起身:“老夫要多谢真人对小女的帮衬。”
“不敢得大人廖赞,问玉聪明伶俐,在齐云山上大家很是喜爱。”萧丹微微笑着回到,也不知为何,她隐隐只觉有股敌意对她,凝神间,便觉来自这位知府大人身旁的那倾城女子,只不知这敌意何来,正疑惑间,就听问玉叽叽喳喳的介绍道。
“师姐,这是我嫂嫂,苏盼凝。晶莹剔透的一个奇女子,爹爹都夸她是女诸葛呢。”
“萧丹见过少夫人。”萧丹微微一笑,微一欠身道,倒是有些不卑不亢。
这份莫名其妙的敌意和针锋相对似乎让问玉也隐隐感觉到了,有些觉得莫名,一下竟不知该说什麽的看看两女,气氛倒有几分尴尬起来。
“不知萧姑娘此来?”盼凝淡笑问到。
“师姐是来帮我师哥的,大抵也是思念师哥的紧了,咯咯咯!”问玉笑着看向身後的李壮士,正是萧丹的道侣,齐云山大师兄李俊。
听得是道侣,萧丹只觉对面敌意顿消,连问玉也莫名觉得身体一松,只这思念二字,倒让萧丹多了几分羞意,待回头看向爱郎,也满是意外和惊喜的看向自己,顿时更觉羞涩了,赶紧闲说几句,有些狼狈的匆匆而去。
陈洪谧、苏盼凝二人看着三人远去方才回首对视。
“哼。”盼凝轻哼一声,不悦的转过头去。
陈洪谧讪笑着将她拉过来,待要抱入怀中,却被挣开了。
“以後不许胡乱看别的女子。”此刻的苏盼凝,哪有女诸葛的睿智淡定,倒有几分娇俏小女人的风味,让陈洪谧只觉更是入迷。
“我何曾有多看?”他笑道,“你莫要喝这飞醋。”
“哼。”盼凝又哼了一声,虽仍嘟着嘴,却不再於此纠缠,一个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该何时让男人走到台阶。
“那公爹觉得对那郑鸢……”她正色道。
“你觉得呢?”
“莫若请李壮士和萧姑娘出手……”
陈洪谧一楞,沈吟了片刻:“终是不妥,他虽为锦衣卫,以後种种皆是你我猜测,杀之倒怕反起波澜。”
“那……难道置之不理?”
“盼凝,你代表我去试探他一回。”陈洪谧思索良久道。
“我?”盼凝一楞。
“此也无奈之举。”洪谧叹道,“子规早逝,问玉无心,府中尔礼本有才名,却与郑鸢水火不容。若我亲去,只怕复社上下对我也要积毁销骨,唯有你去,我方才放得心。”
盼凝沈吟片刻:“你若要我去,我便去就是。只我要该如何?”洪谧对她如此这般,耳语一番,盼凝频频点首。
却说问玉辞别父亲送那萧丹出来,一路之上与师姐叽叽喳喳个不停,倒让一旁的李俊只急得抓耳弄腮,恨不得一手将这不解风情的师妹给提将出去,萧丹余目中看得,不由暗自好笑,偷偷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眼神。
“师姐,之前我请你去教训那狂徒,结果怎麽样了?”问玉忽然对萧丹耳语问到。
萧丹一楞,脸却有些红了,她自不能说本偷去欲教训那狂徒一番,阴差阳错竟跟他一块偷窥到一幕风月。
“那个…”一想到此,萧丹只觉都有些结巴了,“小师妹不知吗?那厮被人从屋顶给打将下来,摔得半死。”
“听说了啊,可我听说他是去抓淫贼,一时失手被那淫贼所伤。”
“呸!”萧丹脸刷的红了,“这恶徒,栽赃嫁祸!”
问玉疑惑的看向她。
“他…”萧丹待要说郑鸢才是淫贼,却想起此一说,只怕要污了那少妇的名节,只得截口不说。
“怎麽?”问玉又问。
“哎呀,你别问了。总之,打他的不是淫贼,是我。”
“啊?”
“我不小心被他发现了,正巧在他三嫂的房顶上,他以为我是淫贼……”
“噗嗤”问玉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,“师姐…淫贼……哈哈哈”
“笑什麽笑,死妮子,我还不是替你帮忙!”两女嬉笑打闹着渐渐远去,独留李俊一人站在原地,怅然若失。
郑家大院里,郑鸢哼着小曲进了院子,自交了那三万两银子,原以为自家便宜老爹要与自己再有一番交心,谁知却平静如初,只是小院用度平添了许多,他也懒得多问,今日去了百户所,与李毅权闲聊一番,心情高兴,便自回来了。
“姑爷回来了。”刚跨入院中,却见小桃俏立在门口。
“哟,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还劳烦小桃来迎我。”他半开着玩笑。
“恭迎姑爷是小桃的本分。”小桃咬着唇,有些愤愤的。
郑鸢正要呵呵笑着再调侃她几句,却见夫人也迎了过来:“夫君也莫要作弄小桃。”
郑鸢只觉只要见到绮彤,便是心情大好,笑道:“今日可是有何喜事,还劳烦娘子来接。”
“倒也不是什麽喜事,乃是三伯府上来人,说是三嫂嫂要过来,请我夫妇赴宴,道是谢夫君前日赶跑了淫贼。”
绮彤此话倒让郑鸢一哆嗦,心虚的举脚便想溜:“那个…娘子啊,我忽记得百户所有事传召,你自便去吧,再说,三哥不在家,我去也不合适……”
“叔叔此话错了,正是你三哥不在家,我才请了你夫妻二人,叔叔闻得我来寻你们,竟要遁走,这是为何?”远远的丰腴娇媚的徐瑾瑜款款而来,竟将他堵在了院子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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