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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:媳妇儿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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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要是总想着你是爱她的,不能对不起她,就喝了这杯酒,回家睡觉吧!」

她的眼睛即便是眯着,也潋滟了一整座天池,冷澈的波光直抵他的灵魂。

「不必用激将法,我愿意做任何事,只要能给她最好的。」

他品着红酒,吞咽中液流冲淡心头的燥意,让身体更放松了。目光从她的高跟鞋移动到脚踝,小腿,一路向上。连衣裙的开叉很高,却不足以露出那条长腿,他不想继续消耗自己的耐心,迅速的抬起眼睛与她对望。

她斜倚在酒柜上,好整以暇的看着他,手中的酒杯在胸前轻轻的摇晃着,饱腻莹润的胸乳间映着红光幻化的魅影。她并没有笑,眸子里渐渐有了酒的温度。

「对一个女人来说,最好的永远是爱人的给予。」

她从来不屑搔首弄姿,因为全无必要,而且始终相信,相互的吸引靠的是气味,当然还有目光的碰撞,「可对于一个糟糕的爱人来说,就尴尬了。」

他眼里的执拗撩起了她调侃的兴致,或者还有一分说不清的赞赏。

「这个我明白,所以你才要来帮我。」

他慢慢把酒杯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,缓缓起身,瞬目不移的盯着她的眼睛,她的脸,她的优雅又随意的一挺身,她的一步步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危险重重的走近。极富韵律的身段儿像一只血统高贵的黑猫,无声无息。

「可是,你若不爱我,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给到最好的?」

她只是经过了他,并没有停下的意思,却状若百无聊赖的撩起他的领带,妆点忧郁的蓝色花纹从白皙纤长的指尖滑过,飞快的滑过,稍纵即逝,一如她怅然若失的语声。

就在她即将脱离掌控的一瞬,他舒展的臂膀轻易的环住了她的腰,她手中的酒杯一阵剧烈的晃荡。

「如果,我说爱你,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真的?」

他的嘴巴很自然的找到她的耳朵,那耳朵是裸露的,听得到每一丝缭乱的风声,还有跳动着的心。

「你看我,像是个蠢女人么?」她落寞一笑,手指卷住了领带的尽头,「你若心里爱我,我自然知道!」

没有什么是她不敢确定的,尤其是对于男人。她的自信就像此刻唇角勾起的笑,即使有毒,也会有男人抢着品尝它的味道。

酒杯已经被他接过,背后的怀抱是有力而踏实的。她像一片羽毛,轻盈的倒在里面,斜着摇摇欲坠的身子,扬起美仑美奂的下巴,用眼角的余光勾动粗浓的呼吸。

「吻我!像上次那样……」

他毫不犹豫的吻落,那是一双迫不及待的唇,却又小心翼翼的,像是吻着了一片花瓣儿。所不同的是,那两片鲜润红亮的花瓣儿是活的,烫的,香软的,魔幻的,即使吻碎了,还能奇迹般的复活,而且变得更加甜蜜多汁又情意绵绵。

她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他的肩膀,脖子,头发,身体不知道是该绷紧还是干脆彻底软掉算了,只觉得一颗心怕是要跳出腔子,情愿被他掏去了才干净。

「至少,你现在能给她最美好的吻了,我给你A.」

终于唇分,她努力平定着喘息,眼睛里是亮晶晶的满足。只为了这份满足,她也该褒奖他。他的目光像正旺的炭火,看不见火苗却异常灼热,呼吸越发粗重了。

「你感觉到我的爱了么?」

「就要这样!至少今晚,我要你像这样爱我!」

她的声音里忽然有了即将被蒸干的沙哑,眼神却可以拧出水来,喘息中伸手钩住他的脖子,两下抽出了领带,衬衫的扣子在手指翻飞的顷刻被一颗颗解开。

「让我看看,那个丫头都对你做了什么……啊!」

忽然发出一声惊呼,她身子一轻,已经被拦腰抱起,耳畔生风的进了卧室。很快,「咯咯」的笑声从里面传来……

许博看着莫黎一声吆喝飞身下马,那剧毒的诱人身段儿又让他盯了一路,自嘲的笑笑,也跟着下了马。

这个女人总是让他琢磨不透,一下敞亮得像套马的女汉子,一下神秘得像修行千年的九尾妖狐,一会儿变成梳着麻花辫儿的同桌的你,一会儿又变成睥睨天下的则天皇帝武媚娘。

莫黎扔了缰绳,让马儿自己去喝水,慢悠悠的走过来,眼睛望着他的身后,脸上却是了然于心的笑容。

许博认定那是笑给他看的。擦肩而过的刹那,拿鞭杆儿在他腿上敲了一下,好像在说,「总盯着我的屁股干嘛,人家身上好看的地方多着呢!」

「莫黎姐!你的马骑得可真棒!」

海棠被大春扶着下了马边跑边喊,经过许博身边的时候低低的说了句:「姐夫,用给你整对儿护膝不?」说完幸灾乐祸的一笑,扑楞着翅膀朝莫黎奔过去了,后面的大春儿表情复杂得能当影帝。

许博摇了摇头走向水塘,迅速分析着自己的职称怎么就从「许哥」变成「姐夫」了呢?一边把缰绳随意搭在马鞍子上,一边歪头朝着那棵胡杨树望过去。

刚刚,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树下的祁婧和岳寒了。此刻二东刚好滑稽的打了个千儿,祁婧举止有点尴尬。不过紧接着就笑了,摆了摆手,把臂埋头,促膝不动,岳寒在旁边看着她。

许博在水边蹲了下来,望着水面耀眼的阳光笑了。二东的确是个冒失鬼,关键时刻还是知道轻重的,看着他驱车冲下坡来比了个OK的手势,许博也点了点头。

这一天多,祁婧的一颦一笑,一举一动都在许博的眼睛里,她开心得像个孩子。就算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,甚至新婚燕尔的时候,都没见她这样笑过,更别提那几个月的煎熬了。

那是许博生命里最暗淡无光的日子,他让朋友感到遗憾,让父母忧心忡忡,让自己狼狈不堪。好像一个失去灵魂的僵尸,无处安放自己了无生气的身躯。更残酷的是,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饱受痛苦的折磨却犹豫不决。

值得庆幸的是,他终究不是一个人,有人提醒他相信爱,有人鼓励他不要怕,更有人一直等在那里,等着他去心疼,去怜惜,去谅解,去找回希望,重新实践爱的誓言。

是他不服输的性格一直不肯放手,更是两个人终未彻底失去的对爱的留恋挽救了他,让他又有了救起爱人的力量。

从昨天早上祁婧乍亮倏灭的目光里,许博就明白自己此番计划的行程是多么的必要和及时。她不能再继续困在自己羞愧的心牢里受苦了。

虽然她脸上已经有了红润,多了欢笑,总是不失时机的挽住他的胳膊,渴望腻在他身上,而且两个人都在那前所未有的性爱快乐里欢畅迷醉的找到彼此,但是许博心里清楚,她的心,只有在他的怀抱里才能放得开,这是远远不够的。

外面的世界,认识的人,她都该畅快的呼吸,坦然的面对。她不是罪犯,她只是一时行差踏错,而且不能全怪她。他要给她轻松快意心无挂碍的生活,那本是他的初衷。这个如此美丽的女人,她应该拥有。

一路上,看着祁婧跟一众新朋故友把盏言欢胃口大开,许博觉得自己像个带着女儿郊游的父亲,直想慈爱的摸摸她的后脑勺,叮嘱她慢点儿吃。

抚摸着她在颠簸的旅途中睡得通红的脸蛋儿,揽着怀中毫不设防的沃乳纤腰,许博不可遏制的硬了,又奇怪的数度盈泪,油然心生无限感恩。

是这个女人的出现让自己经历了许多,也成长了许多。即便那段痛不欲生的过往也是为了学会珍惜,锤炼自己爱的能力。让自己明白抱得美人归并不是成功,只是人生上路时一个幸运的彩头罢了。

让怀中的美人开心一笑,获得最纯粹的快乐才是一个男人值得炫耀的成就,也将是他终生不辍的事业。

拖拉机的声音由远及近,许博知道送蒙古包的老乡来了,扭头正好看见祁婧快步走了下来。也不知道是两条腿太长,还是草地厚实绵软,只觉得她交错的双腿轻盈的步子有着那么一点儿小雀跃。

高高束起的长发飞扬中,额鬓耳颈的肌肤裸露出来,双颊的绯红顺着眼角眉梢顾盼飞散,鲜妍明丽不可方物。

待走得近了,才发现她手上亮晶晶的一闪。看岳寒亦步亦趋的那小样儿,也能猜出来他的盘算。这小子话不多,心眼儿可不缺。这么优质的宣传资源,性价比极高,哪有放过的道理。

祁婧很明显也是看见了许博的,可眼睛偏偏盯着拖拉机的方向,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比蒙娜丽莎还纠结,终于一个绷不住,从画框里钻出来,白了许博一眼。

那眼神里藏了多少奇诡缠绵的故事,多少长夜相隔的思念,多少热诚欢腾的渴望,多少幽怨羞怯的亲昵,又有多少娇憨飒烈的嚣狠和一丝婉转悠长的埋怨啊!直让他一阵心跳加速,六神无主。

「嘿!嘿!被自己老婆电晕了掉水里淹死,你也算古今第一人啦!」

一回头,老宋不知什么时候笑眯眯的站在了身后,手里拎个马扎,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,许博一撅屁股站了起来,知道自己怕是占了人家的作业区了。

「我可不能死,我死了这么多美娇娘还不都得便宜了你呀,不放心啊!」说着站到了一边儿,看着老宋放下马扎,磨盘似的大屁股坐上去,「吱扭吱扭」直叫唤。

「岁数大啦,比不了你们年轻人喽,呜嗷喊叫的折腾。这回你心满意足了吧,不光让弟兄们开了眼,还听了课咧!」

许博老脸微红,讪讪的回了句,「妹的,以前咱们都是童子军,没发现这房子隔音那么差,嘿嘿!」

老宋油亮的脖子一扭,回头看着许博直乐,「滚犊子,好像大春儿的呼噜你TM没听过似的,没看出来,你丫还挺有手段,练过心理分析啊!」

「手段个姥姥,弟弟我实在人好不?」

「瞒谁瞒得了我啊,还不知道你?」老宋眼珠儿一转,乐得更欢了,屁股也跟着调了方向,马扎子一顿呻吟,「嘿嘿,都说一起嫖过娼的叫铁瓷,你说一起叫过床的是不是一晚上就得铁成瓷闺蜜啊?」

一句话差点儿没把许博笑得坐地上,回头正好看见三个女人围着开拖拉机的老乡问东问西,笑得像三朵花儿一样,双手朝老宋竖起大拇指。

「我刚才都听见了,小海棠可是喊你姐夫哈,你可得仔细品品这里边的猫腻呦!」

老宋吱嘎吱嘎的扭回去坐正,许博没说话,抬眼看见二东拎着两个长长的帆布包走过来,知道他们要开始钓鱼了,就去牵马,老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
「许博,你这次安排的到位,看祁婧那么乐呵我真替你高兴,你心里也肯定特高兴,不过日子长着呢,要一关一关的过,还得耐得住消磨,不是一把火烧完就算了。」

许博拉起大黑马的缰绳,也没管老宋看没看见,点了点头走开。那匹黄骠马打了个响鼻儿,跟在后面。所谓老马识途,小马自然会跟着。

许博是个急性子,他知道自己怕是一辈子也学不会钓鱼,当然,也下不好棋,每次跟老爹对局都是输得稀里哗啦。

「你呀,就是太想赢了,顾头不顾腚的!」

老爹看似随意的落了一子,话糙理不糙。可不是么,后院失火烧的不是自己的屁股么?

揣着留下孩子的打算,才又跟老爹摆上了棋盘。当初一时冲动告诉他们离婚的原因,许博其实挺后悔的。

这种事,老人不但帮不上忙,白白牵肠挂肚不说,有时候反而容易坏事,值得庆幸的是,老两口没说什么,即使老妈想说,老爹也没让。

「爸,您有什么话就说,我听着呢!」

许博其实从小就跟妈亲,也继承了她电光火石的性子,老爹就像一锅蒸馒头剩下的温吞水,似乎总是可有可无,没什么存在感。

可是每到下棋的时候,老爷子的气定神闲总让他怀着三分敬畏,七分放松平和,好像下雨天看见有人不慌不忙的走路,自己也就没那么紧张了。

「你自个儿的媳妇儿,自个儿的家,我有什么好说的?」

老爹眼睛没离开棋盘,似乎下一步落在哪里比儿子的家事更重要。许博不想在犹豫中消磨自己的决心,刚想开口,老爹终于又落一子,继续说话了。

「人啊,都活一辈子,每个人都活自己那一辈子,你是我儿子,我也不能让你替我多活几年吧?」老头儿「呵呵」一乐,疏眉尽展,见许博不假思索落了子,又拈起一枚,「所以啊,有什么决定,只要你自己扛得住,谁也说不出什么来,懂吗?」

许博一下哽咽,无法出声,涨红了脸点了点头。他实在不能允许自己在老爹面前落泪,数度隐忍,才开口说话。

「我想让祁婧把孩子生下来,大夫说……」

「大夫说什么咱都得信,就算大夫什么也没说,叫一个女人打胎,那也是罪过。祁婧是个好孩子,人又漂亮,一时犯错总该给个改过的机会,你小子早能拢住她的心也不至于这么狼狈。现在,知道心疼自己的女人,才算长大了。」老爹语气平和,如同跟棋友唠家常,却把许博说得无地自容。

「爸,现在放开二胎了,将来我们可以再生一个。」说出这句话,许博还是有点心虚。

老爹一听,乐了,眯着小眼睛打量了许博半天,那眼神里有慈爱,有欣慰,有豁达,也有感慨。忽然刮得干干净净的嘴角皱纹一抽,抿着笑说:「你说你浓眉大眼的,除了个头儿,哪点儿像我儿子啊?又没做过亲子鉴定,怎么证明你是我儿子?」

许博给问了个懵,想笑又不敢笑。

老爹没理他的愣怔,继续说:「当然,你是像你妈啦,你妈那也是个大美人。可你没喊过别人『爸』吧,我叫你一声『儿子』你答应着不费劲吧?你认我,叫我爸爸,是因为我养你教你,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种,你信我,找我拿主意,也不是科学证明法律规定的吧?」

许博沉默着,心中却像地动山摇。

老爹三根手指头旋转着一枚棋子,笑容里忽然多了三分戏虐三分调侃还有三分赖皮:「道理呢,咱爷儿俩都懂,不过你爹我也是有媳妇儿的人,你妈怎么想我可做不了主,她那脾气你比我了解。你知道心疼自己女人,让我站你这边儿跟我媳妇儿对着干,想都别想哈!」

「切,看您大半辈子造就那点儿出息,搞定我妈这点儿上,我就比您强!下不过您,认输了!」

「这才中盘你就认输啊,太没节操了吧!」

……

「太不厚道了吧,就让我的小家驹可怜巴巴的跟着啊!」莫黎看见许博去拴马,走了过来。

「别小家驹小家驹的叫了好不,你偶像就是投胎也得是头草原狼,还不一定是黄毛的。」许博打趣儿着。

「别惹我们哈,暴脾气上来一脚把你个狼心狗肺的蹶水里淹死!还草原狼!」

许博心说你们两口子淹死我两回了都,笑了笑低声下气的说:「我怎么狼心狗肺啦?」

「听听,把你那小白狼滋润的跟水葱儿似的,早就忘了恩人了吧?调教好了又拱手送人,我就是个傻子!」

两个人把马栓在一颗小胡杨树下,回头正好看见两个首都来的村姑,一个别着荆钗一个头戴树皮花兴高采烈的围观搭建蒙古包。

「黎婶儿,您的再造之恩我毕生不忘,有什么差遣,只要我能办到,绝无二话。」

「切,跟我玩儿空对空呢,能不能办到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?」

面对这个灵魅般透彻的女子,许博不想逞口舌之利,只是笑呵呵的看她。那唇角妩媚的笑意是舒朗怡人的,又像玫瑰色的钩子一样足以让人失魂落魄。也许她在心里织就了一张千丝万缕的网,其中的某一根柔弦牵绊着自己吧。

莫黎发觉许博在看他,明澈的眸子不露痕迹的晃了他一下。

「我也是女人,叫唤得那么撕心裂肺的,该是爽到头儿了吧,破没破掉你的魔障啊?」

许博心下嘿然:「你不是说最好的永远是爱人的给予么?」

莫黎一听,瞬间美目流波,抱起双臂幽深的望了许博一眼,皮衣夸张的拉链中间,沟壑仅余一线,白得耀眼,圆得揪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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