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五章 生与死（1/ 2）
“大域国战事四起，百姓逃命，不少人都逃到边境上，听说禹州那边设立了难民营，百姓纷纷奔禹州。”复成越这几日收到的消息最多的就是关于难民营的，战事刚起，不少百姓都逃亡各国边境，自从禹州设立了难民营之后，都纷纷逃向那里，眼下看似是深得人心，只怕鱼目混杂。
“正是，这次设立难民营的还是沙集县令铁姜。”陈涛也得到了这样的消息，收纳这些百姓并不是一件易事。
“他可有什么说辞？”复成越到是首次见到这种做法，但他不排斥。
“战事起，百姓苦。”陈涛简单地复述，战事前，他们联手抓获敌国细作，在某种程度上是达到一致的默契，不过，他们也认识多年，彼此都了解对方。战事远离沙集，但禹州紧挨着沙集，他此刻出手，到也符合自己的作风。
复成越点点头，当初齐玉推荐他来接替自己，担任沙集县令时，仔细看过对方的履历，也算是千挑万选的人才。
“难民只怕越来越多，一粥一饭都不是小数目，沙集的库银能撑到何时？”复成越有些不悦，战事吃紧，军饷花费大，安抚难民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。
“所以，只能尽快结束战事，休养生息，百姓才能回到故土，正常耕种。”陈涛倒了两杯茶，分别放在桌前，示意复成越坐下来商量。
此刻的他，哪里有这份心思呢？他比谁都想结束战事，前方来报，京都死守，无法攻破，云玺暂停攻城，兵分两路，看这几日能否拿下京都。
“国师，不好了！”忽然门外有亲卫跑过来，大声呼喊，师徒俩相视一眼，都透出一丝紧张，复成越像风一样闪身进了屏风后面，陈涛走到门口掀开帘子，怒道：“什么事？慌慌张张的！”
亲卫平复了下情绪，双手作揖，沉声道：“将军快不行了！”
陈涛愣了下，立即向外面跑，亲卫跟在身后狂奔！这些都被复成越悉数听见，心里不免伤感。
温暖的房内，充满了药味，炉上药罐的盖子扑腾扑腾的响着，青烟阵阵，陈涛一把掀开帘子，大夫慌忙过来行礼，他一把拦住问道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大夫无奈地摇摇头，叹了口气，说：“还是准备后事吧。”
门口“哐当”一声响，惊了众人一跳，转身看去，竟然是挺着大肚子的齐妙，她刚拿着盆过来给哥哥洗漱，就听见大夫的话，犹如晴天霹雳！整个人摇摇晃晃，快要倒下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，嘴里喃喃道：“你，你说什么？”
陈涛知道此刻不该让她知道真相，可是，想挽回都无法挽回了，身后的丫鬟也吓得不轻，颤抖的身躯，去扶齐妙，一个人的力量似乎扶不住她，陈涛和大夫慌忙跑过去将她扶着，安慰道：“你别担心，当心身子……”
齐妙双腿双脚早就肿了，这一刻，腿有千斤重，看着眼前的哥哥，每走一步都那么痛，他就像睡着了一样，安安静静的，怎么就不行了呢？
哪知齐妙刚坐下，齐玉就断了气！大夫伸手掰开眼睛，发现瞳孔变大，无力回天，齐妙哭喊着哥哥，又叫大夫快救他……
受伤后昏迷，沉睡这么久，都没有睁开眼睛好好看过她一眼，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，望着离去的至亲，她的世界塌了一角，无法形容心底深处的痛，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声，响彻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……
复成越远远地就听到了这悲切的哭声，忍不住闭上眼睛，握紧拳头，自己的爱将就这样死掉了！心里暗暗发誓，这场战争一定要赢！齐玉，安息吧！
尸体还未入殓，齐妙伤心过度，很快就见了红，大夫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，好在张三提前安排了稳婆，急急忙忙叫来，迅速安抚齐妙回房生产。
齐玉离世，张三自知不妙，夫人受到刺激生产，只怕难产，按日子来算，已经提前了一个月，不由地嘱咐稳婆多加小心，他不能辜负将军的信任。
一盆盆血水从屋里端出来，张三紧张的在屋外走来走去，仿佛是自己的老婆在生孩子一样，陈涛刚安排完齐玉入殓后，急忙赶来，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，不由地想起那年在皇宫文心产子的场景，当即返回，从自己的医药箱中拿出那副家当，希望能派上用场。
复成越在屋内淡定地打坐，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，师傅的一言一行都被他尽收眼底，听见门被关上，才微微睁开眼，想起那年自己的儿子出生时，紧张的那种程度。
也许是上天有眼，文心做的这副家当救了齐妙母子，听到婴儿啼哭的那一刹那，陈涛深深地吸了口气，张三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，心里深感宽慰。
北边挂着白布，贴着挽联，南边婴啼声响起，这一喜一忧，让整个都督府都变得十分尴尬。齐妙想起哥哥之死，伤心的不能自已，可看到孩子平安诞生，心中的那份柔软又将悲伤驱走，虚弱的身体容不得她忧思深虑，就沉沉地睡了过去……
四野的寒风，使劲地吹着，黑沉沉的云笼罩着天空，似乎要把这座城压垮。
京都的大街上连只鸟都看不到，更别说看到人了，仿佛就是个死城。
在京都的北边，有一处不起眼的宅子，外面看起来十分破旧，寻常人路过都不会多看一眼，毕竟这宅子曾经闹过鬼，是一处凶宅。本来这是一个大官员的府邸，由先皇所赐，十几年前的一个夜晚，这位官员忽然死了，据说是被鬼吓死的，案子至今都未破。从此这宅子就废了，没有人来，甚至连乞丐和鸟儿都不屑进来，坊间流传最多的说法就是这宅子阴气重，谁都不愿意靠近。久而久之，风沙的侵蚀，没有把这里变成废墟，反倒让这宅子愈发的坚强。
若现在有人冒着天大的胆子闯进去，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惊呆。这里面不仅有花草，还住着一个人，最主要的是，院子被打理的干净整洁，跟外面的破旧形成强大的对比！
一个裹着头巾，坐在轮椅上的老夫人独自坐在花前，她伸手摘掉眼前不知名的黄花，放在左手腕上挎着的竹篮里，等到摘完所有的花之后，才转过轮椅滑到前面的房子里，把花放进壶里，用来泡茶喝。
夫人一脸的淡定，似乎十分享受眼前的生活。
忽然，一只鸽子从天而降，她扫了一眼，继续喝茶，鸽子似乎有些饿了，又飞到她面前，准备去琢杯中的茶花，被她及时制止。
鸽子喉咙发出“咕咕”的声音，似乎是不满，老夫人从它腿上取下信，又拉开桌子下的抽屉，抓了把鸽食洒在地上，鸽子高兴地吃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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